语罢暮天钟

白玉京中梦旧游。

【雷安】折子戏

@雷安jiqing九十分
关键词箱子,文不对题x

  民国pa,军官雷x伶人安。
  我知道戏子比较好听,但是含有贬低意味。以及……安哥不会是什么软绵绵的旦角儿,他是个生。民国时期,军官一手遮天,杀一个两个平民不犯法。
  不太了解戏曲方面,诸君看看就好。
  
  
  
  
  梨园盛景,十里洋场。贪嗔痴喜,爱恨纠葛。
  
  不过一出折子戏。
  
  
  
  民国廿二年,北平。
  
  “这如今的人呐,越发不耐烦了。”
  
  班主咂了口福禄膏,欲仙欲死。
  
  安迷修垂眸笑笑:“咱这下九流的玩意儿,好歹有人看,有人捧,行了。”
  
  “好好儿一出戏,偏生只看那几出——硬拆成折子戏。”他又看了眼安迷修,摇头。
  
  “凭你这相貌,去唱个青衣也没啥问题。当时干嘛偏不学旦角儿?”
  
  “不喜欢。”安迷修把箱子里的行头拿出来抖抖,“我心底还是个爷们儿,唱不来旦角儿。”
  
  “得了,知道你是怕被人看上。在北平这块儿啊,被那军爷看上——可就没得出路喽!”
  
  “也不一定吧。说不定,也是个出路呢?”
  
  “那也是条你绝对不会走的出路。不过你现在也成角儿了,唱个半辈子,老了带带徒弟,这一生就算过完了。诶对了,你知道不,有个大军阀从前线回来了。那个谁,叫什么来着,雷……雷……”
  
  “雷狮。”
  
  “对对对,就那个!我给你说啊,我们这儿要有人能入他的眼……”
  
  安迷修皱眉,没说什么了。他轻轻松松把两人抬的箱子搬起来进了单独的隔间。
  
  “你今晚唱什么来着?”
  
  “封神榜,关平。”
  
  “也不知道那军爷喜欢什么类型的……”
  
  
  座无虚席。
  
  说起那安迷修,有身份的笑一声戏子,平民百姓赞一声角儿。
  
  孑然一身,了无牵挂。唯一的亲人是他师父——早已入土。出身卑贱,还是下九流中的戏子,那可比妓子地位还低。是个生,又勾不着人。那些旦上场唱个什么游园惊梦啊贵妃醉酒啊霸王别姬啊,都是最能拨人心弦的。男人的媚比女人大气百倍,男人才知道男人喜欢什么。要说旦才是最易火的,这安迷修却以生成了这北平的名角儿。
  
  相貌清秀,眉眼温柔,身量刚好,从小练戏学武,声音清亮,武功也不知比那纨绔高多少。上台了是个威风凛凛的武生,下台了是个俊俏的后生。
  
  每逢上台,那全城爱戏的太太小姐便提早定了位子,叫好声和身上的值钱物件儿卯足了劲儿往上扔。一场戏下来,抵那伙夫几年工钱。
  
  唱念做打,当真挑不出毛病。
  
  你知道他在演关平演裴元庆演吕布,但你看到他,又知道他是安迷修。
  
  锤子被高高扔起,落下后分毫不差的落在另一把锤子上。台下掌声雷动,屋顶儿几乎要被掀翻。
  
  二层常年空着的雅座多了个人。
  
  领班亲自上,斟茶倒水,点头哈腰。
  
  “雷司令……”
  
  那人用杯盖拨开茶汤上的白沫,脸上淡淡的看不出什么表情。
  
  “聒噪。”
  
  领班脸色吓得煞白。
  
  “台上那人——”
  
  “叫……安迷修……”
  
  “原名儿?”
  
  “原名。”
  
  “唔……”雷狮居高临下的看着台上人。
  
  “这人不错。”茶杯轻轻巧巧在桌上磕了一下,溅出点水珠儿,“爷看上了。”
  
  
  安迷修面无表情的把手中的切末放下。
  
  “所以呢,我需要干什么?”
  
  “雷司令请你去讲戏……”
  
  “不去。”
  
  “安迷修……这种人我们真的惹不起。”
  
  安迷修没说话,转身出门。
  
  去他妈的雷狮。
  
  玩到他安迷修头上来了。
  
  然后他没走几步,就被一闷棍敲晕了。
  
  
  安迷修出门了,班主急得没法儿,问了两个旦,都争着要去。
  
  班主松了口气。
  
  说实话,都是男人,谁愿雌伏与他人身下?
  
  但要能攀上高枝,这点牺牲算什么?
  
  一旦扯上关系了,那就是飞上枝头的凤凰,地位都能跟着水涨船高。
  
  反正那俩也自愿的。
  
  一个画了个杨贵妃的装,穿着身戏服,已是入了戏。看样子是要把那人当皇上。一个未施半分胭脂,清清爽爽去了。
  
  雷狮坐在屋子里看书。
  
  有人在外面敲门。
  
  他从窗户往下看,班主带着两个人在门口等。
  
  他过了会儿才想起来今天点了个戏子。
  
  但那俩中好像没有他?
  
  哟,不愿意?
  
  雷狮眯了眯眼,意味不明的笑。
  
  他推开窗户,在二楼说:
  
  “三位请回——我这儿不是谁都能进的。”
  
  班主抬头,诚惶诚恐。
  
  “这……那个安迷修他今天出门就不见了……”
  
  雷狮没搭理他。
  
  三人等了会儿就走了。
  
  然后“哐”的一声,一个箱子被扔在雷狮门前。
  
  雷狮不耐烦的探头看。
  
  看到了佩利狂奔的背影。
  
  ……蠢狗。
  
  他下楼,开门,一脚踢在箱盖上。
  
  箱子根本没锁,受力后盖子弹起,里面竟是装了个人。
  
  是安迷修。
  
  估计是帕洛斯指使的。
  
  他把箱子拖进去,在安迷修身上按了几下,确定他没有武器,就转身上楼了。
  
  
  安迷修醒后,龇牙咧嘴的揉了揉酸痛的颈椎。
  
  这么大一个人被塞进箱子里的感受可不怎么好,蜷缩在那么小一块地,全身血液都不流通。
  
  他观察了下周围的环境,大致判断出来这是个有钱人家。然后从箱子里出来舒展了下筋骨。一楼转了圈没人,他就摸上二楼了。
  
  雷狮穿着一身军装坐在高靠背的木椅上。听见他的脚步声,身子微斜,以一条椅腿为支点,稳稳转了半圈,改成面对安迷修。
  
  安迷修看清了雷狮,皱眉。
  
  “雷司令,您这是什么意思?”
  
  雷狮笑笑:“手下不懂事,叨扰安老板了。”
  
  “那我能回去了吗?”
  
  “不能。进来了还想走?安老板真天真。”
  
  安迷修好脾气的问:“那雷司令还想干什么?”
  
  “你啊。”雷狮一脸莫名其妙。“你们领班今天没给你说?”
  
  安迷修沉下脸。
  
  “瞧你这样子。”雷狮嘲讽,“怎么,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些事儿。”
  
  “确实不知,还请雷司令解释一二?”
  
  雷狮看了他半晌,笑道:
  
  “既是不知,爷可要好好教教。”
  
  
  那日雷狮放安迷修回去了。
  
  第二日,那东西便一件件,不,是一箱箱送来。
  
  每次都用那个装过安迷修的箱子。
  
  无疑是在提醒他那日他说过的话。
  
  好好教教?
  
  送来的东西倒是件件精品。
  
  生的戏服没旦那么多花样儿,先前有人送班里的台子柱的戏服,把金啊银啊熔成丝,在戏服上当装饰。还有一套套水钻翡翠头面。雷狮自然不可能送他这种东西,所以就在料子上狠下功夫。
  
  衣料入手便知不是凡品,那行头置备得可齐全,明纹暗绣,针脚细密到让人能赞声天衣无缝。
  
  班主看得眼红,但又不好劝安迷修跟了人家。他也的确不怎么想让班里的生去给人家当像姑。但那毕竟是雷狮,身后的雷家在京城也是老牌世家,自己又是单枪匹马闯出条道来的,安迷修要真是……
  
  可惜他清楚安迷修根本不是这样的人。
  
  门前那个少年白头的军爷等了几分钟了,安迷修把院门一锁,谁都不给开。
  
   帕洛斯捞出枪对着大门开了三枪。
  
  “门钱我们雷司令会给,不过还请安老板出来下。”
  
  “不然这下一枪打偏了,可就不知道打到谁身上了。”
  
  安迷修开门,面色沉静,把箱子搬进去,取出里面的东西。
  
  帕洛斯笑嘻嘻的看着他,顺便提醒他把箱子搬出来。
  
  “今儿晚雷司令要来看安老板的‘火烧裴元庆’,到时候还请安老板换上新行头,切莫辜负了司令一番心意——”
  
  
  雷狮当真来了。
  
  安迷修穿着昂贵的新衣站在台上,一动不动。
  
  乐师们急得不行,一段开场曲奏了一遍又一遍,一个个探头探脑的去看那两人。
  
  雷狮喝了口酒,声音带笑。
  
  “开始啊?”
  
  全场空空荡荡,只有第一排有个雷狮。
  
  他干了件人神共愤的事儿。
  
  他包场了。
  
  本来这种事是不被允许的,唱戏的除了赚钱,也想要个满堂彩。谁乐意对着空座位唱?
  
  但一个人有权有势的时候,什么都是被允许的。
  
  不能再拖下去了。
  
  安迷修终于开始动了。
  
  面对一个人的观众席,安迷修照样认真至极。动作和腔调与平时无二,戏衣帮衬着更显得他眉眼清俊,腰细腿长一身凛然之气。
  
  雷狮坐在下方缓缓鼓掌。
  
  看到好处会叫一声好。
  
  安迷修眼冰凉。
  
  雷狮对吗?
  
  我安迷修还就跟你杠上了。
  
  
  雷狮终于快对安迷修失去兴趣了。
  
  京中的人都在传他雷司令捧戏子,掏心掏肺的对人家好,人家对他爱理不理,话都没说出几句。
  
  他雷狮干什么事儿失败过?
  
  安迷修被灌醉了送上了他的床。
  
  平时总是一身傲气的人面上尽是红晕,眼半睁着,水光涟滟的。意识都不清醒了,逗起来可好玩——
  
  你说他是裴元庆陆文龙,他就咿咿呜呜唱两句戏词,你问他雷狮是谁,他就睁大眼睛说坏人。
  
  还得补上个“长得好看的坏人”。
  
  安迷修的手被铐在床头。
  
  雷狮自上而下的看他。
  
  安迷修还在神志不清的嘟嘟囊囊。
  
  雷狮笑笑,拽掉了他的衣服。
  
  
  台上的旦角儿都是男人。男人比女人更懂得男人喜欢什么。所以有人喜欢玩戏子,既征服同性,也征服异性。
  
  但雷狮只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同性。
  
  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。
  
  不是什么妖娆娇媚,就是一个阳刚的,硬气的男人。
  
  偏生让他陷进去了。
  
  流畅的肌肉线条、蜜色的光洁皮肤、因过瘦而凸出的脊骨、长而有力的腿、动情时的潮红眼角与沙哑而不知多云的低语……
  
  雷狮一直男女通吃,但这是第一次和一个纯粹的男人上床。
  
  说起来,他之前原本的目标是那个唱虞姬的。
  
  结果来错时间了。
  
  安迷修第二天早上发现发生了什么事后就直接从二楼跳窗离开了。
  
  穿着那身带着淫糜气息的衣服。
  
  然后休息了一天,往后照旧演出。
  
  雷狮私下里去找过几次,安迷修的态度让人挑不出毛病,温和有礼,或者说冷漠疏离。
  
  那些东西还是源源不断的送过去,却被安迷修当成随手打发下人的赏钱。
  
  雷狮郁闷得不行,却又拿他无可奈何。
  
  后来他又回前线了。
  
  过了几天,遇上个叫安迷修的新兵。
  
  “哟,这是追爷追到这儿了?”
  
  周围的士兵开始起哄。
  
  安迷修像是才看见雷狮似的,笑着冲他点点头。
  
  “雷总司令。”
  
  雷狮不怎么在意那些,所以他的兵私下里都不对他行礼。
  
  安迷修的反应过于平淡,雷狮有点气。
  
  安迷修身手是真的好——武生就算学花架子都比常人强,何况安迷修还不止会表演用的花架子。他师父甚至还教他认字写字。
  
  所以在战场上的表现也是真的好。
  
  再加上雷狮暗中照顾,慢慢儿也有人唤他军爷了。
  
  他待人极好,军中的人大多粗线条,都拿他当哥们儿,听说他之前是个唱戏的,都嚷嚷着活着回去了要唱给他们听。
  
  安迷修笑笑,我现在就能唱啊。
  
  他许久未吊嗓了,音稍微有点不到位,但依旧好听得紧。
  
  雷狮背对着他们坐着,听得很认真。
  
  
  安迷修被叫到雷狮的营帐里。
  
  “我想听你唱一段。”
  
  雷狮说这话的时候没什么别的意思,就只是单纯的想看看那个戏台上的久违了的安迷修。
  
  安迷修笑。
  
  “雷狮,我是个人,不是个什么玩意儿。”
  
  “不是你想上就上想玩就玩的。”
  
  雷狮失语,上前几步想解释一下。
  
  安迷修以为他要来硬的,那日的回忆被唤起。他咬着牙挥拳。
  
  雷狮没有防备,也存心让他出气,没躲。打了个正着。
  
  然后两个人就在帐内交起手来。
  
  二人实力竟是不分上下,下手也都没留情。
  
  佩利和帕洛斯守在外面听了会儿,原本因疼痛的闷哼隐约变了味儿,吓得帕洛斯拉起佩利就跑。
  
  “怎么了啊?”
  
  “再听会没命的蠢狗!”
  
  过了会儿安迷修恶狠狠的用袖口擦着自己嘴走了出来。
  
  雷狮微微一笑。
  
  
  安迷修腿受伤了。
  
  枪子儿不长眼,敢伤他雷狮的人。
  
  雷狮天天往伤员那儿跑,过几天把安迷修调回北平了,自己也跟着回去了。
  
  安迷修买了个小院儿,一个人在里面住。
  
  雷狮三天两头假装路过,试图瞄到他。
  
  但从来没见到过人。
  
  然后他灵机一动把之前那个箱子找出来,往里面塞了一堆东西。
  
  啥都有,从钱到衣服,还有点心和酒。
  
  安迷修没过多久就发现了那个箱子。
  
  他跟之前一样,把东西转移了后箱子留外边儿。
  
  雷狮在他走后溜过去拍拍门,然后缩箱子里。
  
  然后在安迷修开箱子的瞬间坐起来,乖乖巧巧。
  
  安迷修看了他半晌,动作温柔的把他重新塞回去,盒上盖子。
  
  雷狮:???
  
  他一把掀开盖子冲进院子,挂在安迷修身上黏黏糊糊。
  
  
  安迷修赶不跑他,然后两人就开始了诡异的同居生活。
  
  终于在雷狮半夜爬进安迷修房间并【哔——】了他后,安迷修忍无可忍回戏班子住了。
  
  姑娘戏迷们听说安迷修回来了,纷纷打发下人去打听场次。
  
  盛情难拒,安迷修活动了下腿,伤势好了大半,也不是什么重要位置,疼痛尚在忍受范围内,收拾收拾上场了。
  
  在二楼看到雷狮的时候,安迷修明显愣了下。
  
  一出戏毕了,戒指荷包发饰纷纷落到台上。
  
  安迷修隐约看到雷狮扔了个什么来。
  
  他伸手接住那点闪烁着的紫光。
  
  是枚紫钻戒指呢。
  
  他抬头冲他笑,把戒指戴在手上。
  
  雷狮:晏晏晏晏晏晏晏晏晏晏晏晏晏晏晏晏晏晏晏晏晏晏晏晏晏晏……
  
  
  
  
  
  彩蛋
  
  “帕洛斯,你确定雷狮老大真的会生气?”
  
  “我觉得他应该不会生气。”
  
  “为什么啊?”
  
  “直觉。”
  
  “靠!他不会生气我还敲别人闷棍干嘛?又不能让他和我打架。”
  
  “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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