语罢暮天钟

白玉京中梦旧游。

【雷安】牛鬼蛇神 「上」

  雷神雷x巴蛇安

  全员山海经设定的伪·蜜月旅行

  别人家的蜜月:现结婚再旅行  暮哥哥笔下的蜜月:边旅行边打架再结婚

  江南自是个好去处,树木丛生百草丰茂,洞庭波淼,水汽蒸腾,惹得树木朦胧珍碧,甚是可爱。

  断桥之旁……雷狮见着了那只大妖。

  只是一个背影,褐色长发随意散着,润湿了些许,丝丝缕缕黏在肌理分明的背上,腰线微收,腰窝恰到好处低陷,不如寻常蛇妖一般纤细妖娆,肌肉紧致而不夸张,但从轮廓分明的臂膊来看,这具身体的强度绝对不低,雷狮毫不怀疑他能轻而易举地拧断别人的脖颈。

  他没打算遮掩,缓步踏上石桥。

  那人身形微滞,侧过身来。

  “来者何人?”

  雷狮一怔,忘了回答。

  他本以为这条凶蛇的容貌当同他的背影一般——是个成年男子的雄健模样。也的确如此,奈何蛇族天生带着媚气,何等样貌,都化作风情。

  眼尾微挑,带了几片黑鳞,竖瞳带着逼人的戾气,粗眉入鬓,前庭饱满,鼻高挺,下一双唇瓣颜色寡淡,许是低温的缘故。六块腹肌排列整齐,精瘦人鱼线勾勒恰好弧度入胯,猿臂宽肩,胸肌饱满,脖颈修长,扭着头看人时,锁骨明显凸显,分明是健壮男子的身体,却平白添几分肉欲。

  腰部以下是黑曜石般的蛇鳞,过度阶段,不算密集,细细碎碎的,勾得人直往下看去——却被湖水挡着了。

  半妖模样……当真好看。

  那妖似是有些不耐,随手捏了个诀,一股水箭幻化成形,直直冲雷狮而去。

  雷狮缓过神,抬手挡在身前,水箭隔着几寸便软绵绵地化了水,在桥上打湿一小片石板。

  “来者非人。”

  雷狮笑着,撑着栏杆,自上而下望着他。

  “听闻洞庭有蛇,身长千里,粗可吞象。不过三日,毁庄稼百亩,良田万顷。”

  “敢问是阁下否?”

  那妖面色稍缓,敛了杀意,眨眼之间,又是一派温润清和模样。

  “竟是为此事而来……”

  “来者是客。”

  一晃神,水中美人便没了踪影,岸上男人披了件青衣,水渍连个影儿也无,待他转过来,衣冠齐整,相貌矫健昂扬,神采浮溢,又是个翩翩君郎。

  “那恶蛇实非安某……某前几日才从峚山归来,洞庭受难,自不会袖手旁观。”

  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,展颜一笑。

  “竟是忘了,在下姓安,名迷修,表字巴陵,洞庭巴蛇是也。”

  雷狮勾唇,礼尚往来。

  “雷狮,雷泽雷神,人间倒还有人叫我夔的。”

  “幸会。”

  “唔……既非巴蛇为祸,告辞。”

  “留步——”

  安迷修叫住人,似是挽留,面上却不显。

  “雷神屈尊来洞庭,安某不得稍尽地主之谊,招待些许?”

  雷狮想了想,微颔首允了。

  “那本神便却之不恭了。”

  毕竟来此办事,强龙难压地头蛇,若想在洞庭活动方便,确实要靠这方天地的大妖。巴蛇实力强横,虽非天神,若想为祸人间……凡人也得废一番功夫,那时便又要请天神下凡,少不得折些许天兵天将。

  不若趁此机会交好了,往后有什么事相求也好开口。

  

  两个寿命加起来比天还长的大妖——或者神坐在一起喝酒。

  岁月沉积下的时光给每个人套了层结实外壳,端庄大方矜贵,最适合这种动辄就可毁天灭地的神怪。

  两人推杯置盏把酒言欢,一通谈天说地,谁也看不清谁。

  安迷修想,这家伙虽说是雷神,怎的这般不知礼数,来找人还刻意隐匿气息,还观男子洗浴——怕是女子也没少看过。活了这么多年,忒不知礼数。

  雷狮想,区区一条巴蛇,不过寿数长了些,终究没有神躯,不过乡野凶兽,竟还遵古礼,还一心向善,还为洞庭一带百姓着想——伪善至极,没甚意思。

  总而言之,谁都看不惯谁。

  酒精这玩意儿对他们来说根本没影响,雷狮总算是看出来了,这家伙堂堂一个大妖,不欺压人类不建庙堂收供奉,在人间置办处宅子买小厮婢女管家厨子,那些凡人似乎根本不知晓他们的身份,只将安迷修视作家主,甚至还敢在背后悄声谈论雷狮外貌——

  安迷修在竭力假装自己是人。

  或者说,他想当个凡人。

  倒是有趣。

  姓名都还没脱妖身——巴蛇又名修蛇,刚好取进名字,暗示身份儿,省得小妖不长眼冲撞了,却又使劲儿往身上添烟火气。

  看不透看不透。

  好容易客套完了,刚要说正事,忽觉暗香浮动。

  三只鸟儿依次从敞着的窗中穿过,羽尾蹁跹,光彩熠熠,赤首黑眸,长羽天青,飞行之间好不灵动。

  “三青鸟?”

  安迷修愕然,起身相迎。

  雷狮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。

  三青鸟融成了一个,翩然落地,化了个青发雪肤二八年华的少女,面上一派天真之色。

  她不认识安迷修,只好奇打量他几眼,便正色朝向雷狮,传话道:

  “雷泽雷神听命——凶兽封豨为祸人间……”

  “不去。”

  雷狮简单直接,翘着腿半眯眼儿瞅她。

  女孩儿传话多年,平日只在三危山上居住,不触凡尘,不曾见人间险恶,头次见到这样公然抗命的,一时间愣住了,不知道怎么接下去。

  安迷修打圆场:“封豨又出来了?可知在何处为乱?”

  青鸟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。

  “有民数百,向帝俊祈福,言封豨行恶事,伤人命……”

  “瞧见你旁边这个没,他是修蛇。”

  女孩儿一怔,抬手就要施术。

  青鸟常年侍奉于西王母座下,虽是心思澄澈,实力却蛮横得狠。安迷修哭笑不得,忙将还未成形的术打散。

  强大的灵力迅速凝聚,又被散开,眼见着方圆几里多多少少都要受到冲击,雷狮翻个白眼,手指微抬,将灵力一聚,懒得疏散,直直扔上天去。

  八月秋高风怒号,雷总碎安哥屋上瓦。

  瓦茬儿稀里哗啦要往下掉,安迷修掌心向上一托,碎茬便无视重力稳稳浮在空中。

  他也不恼,弯眸笑笑,碎瓦晃晃悠悠飘到外面,在院里铺了一层。屋顶漏着光也确实不好看——藤蔓草木攀缘而上,不一会儿便将房顶堵住了。

  “安某虽为修蛇,却不曾伤洞庭分毫。”

  女孩警惕地盯着他看了半晌,才不情不愿收了手。

  “洞庭之蛇,亦当剿!”

  她站直了,缓缓浮在空中,长发无风自起,袍袖翻飞,铃钏作响。

  甜而软糯的声音冷了下来,身上气势猛得一变,像是换了个人。

  “雷泽雷神听命——”

  “古羿杀窒窳封豨,平凿齿修蛇,定大风九婴——”

  “今妖兽为祸,天下不宁,精怪当诛。”

  安迷修听到修蛇名号,竟面不改色,只垂手听着。

  雷狮不耐烦道:“所以我现在得重杀一遍……?那把身边这个弄死是不是能先交个差?”

  安迷修脸色冷了冷,半眯了眸看他。

  “雷神慎言。”

  呀,竟是忘了,这条蛇看起来温温润润,在他面前脾气可不小。

  “成吧……这摊子老子接了……”

  换个人来,还不得被这条巴蛇生吞了?

  

  “早都被杀的凶兽重见天日……还刚巧是羿杀的……”

  “怕不是人为。”

  雷狮抬头,似笑非笑地撞进安迷修眼中,紫眸蕴了点光。

  “人为……?不若先解释下你自己?”

  安迷修脸色微沉。

  的确,在洞庭作乱,又为蛇形,赶上封豨也出了世,加上大妖间的风声——他们说凿齿也现过身形——

  他的确需要自证清白。

  但安迷修没有,他只是笑了笑,半垂着眸,温声道:

  “清者自清,安某信雷神。”

  性子上来了连天旨都违的雷神一愣。

  然后翻手从空中抓了根绳子。

  安迷修还未看清,那绳子一端便搭上手腕,盈了点微光,没入皮肤。

  一圈古朴的金色花纹绕在腕上,与雷狮手腕相连。待他欲用灵力试探时,雷狮脸上又挂了恶劣笑意。

  “因果作用,解不开的。”

  世间因果,皆不可解。

  “封豨多半还在中原出没,走了,去看看。”

  绳子隐了形,却仍将他和雷狮拴在一起,离不了一丈。

  过于亲密的距离,直接导致巴蛇竖瞳獠牙蛇信都出来了,全身紧绷着跟着雷狮腾空而行。

  雷神原身半龙,腾云驾雾不凭外力,安迷修说到底就是条水蛇,蛟都称不上,长时间飞行根本撑不住。没奈何,念了咒召出长剑,在雷狮身后御剑飞行。

  那剑通体莹蓝,寒意透骨,许是太张扬,现形不过片刻,被踏在足下后便化成了规规矩矩的铁剑模样,载着安迷修稳稳前行。

  “先前是窒窳凿齿为害最烈……然如今只封豨和凿齿出现,也没按顺反序。”

  “地点也有变,这么说来,在洞庭的也不一定是巴蛇。”

  安迷修面色不变:“基本可确定是人为,凶兽极多,偏生选这些,怕是……”别有深意。

  “费尽心思,又没按顺序……”雷狮偏头,定定看着安迷修,“或许……是实力不够?”

  安迷修失笑:“还未曾见着封豨,连人为与否都未定,也不急猜测过多吧。”

  雷狮看了他几眼,指间电芒缭绕,化了朵电凝的花,强行别他头上。

  安迷修的头发电焦了一片。

  金剑出鞘,带着灼热的风浪,直直劈向雷狮,他抬手格挡,电弧闪烁,顺着剑短暂麻痹了安迷修的小臂。

  换做寻常人等早就被电成炭了,但安迷修毕竟不是人。

  脚下长剑不敛锋芒,安迷修掐诀操控,险险贴雷狮颈侧擦过,剑气三分,激得颈边肤下细鳞隐隐浮现。

  雷狮按捺下抬手去触碰脖颈的欲望,看着凶巴巴的蛇,将手腕往后撤。

  一丈不过三米有余,安迷修踉跄一下,几乎要载到他怀里。

  一条臂膀揽住他的腰,强行让两人相贴。

  雷狮低头,以对待小情人的态度哄他:“乖……”

  那个满是柔情蜜意缱绻缠绵的“乖”字儿还没说完,凝晶的剑锋就已经横在脖子上了。

  ……行吧,这玩笑开不得。

  他轻描淡写地拨开长剑,借剑刃划开手指,血流出几缕,附上神力,变成浅金色,在空中扭曲,凝了个符文。

  安迷修还没看出来那是什么,就发现下半身双腿相连,蛇鳞钻出,化成长尾。

  不一会儿,就成了那日初见时的模样。

  人类穿的衣衫滑落,半遮半掩挂在身上,漆黑的蛇尾悬在空中,长发散乱,妖化的面容带着说不出的魅意。

  雷狮忽然想起来人间的“蛇性本淫”一说。

  安迷修长尾一甩,勾上雷狮腰间,长而软的蛇尾绕了几圈,衣物半敞,像极了投怀送抱。

  然后蛇尾猛地收缩——

  一个完美的绞杀。

  雷狮觉得骨头都快变形了,本就是人类的身躯,比不得原本的神躯,皮肉倒不易破,但世间有得几样活物抵得住巴蛇的绞杀……

  符文运转的速度加快了,安迷修刚张开嘴准备从头开始吞,就变成了原型。

  古籍记载,巴蛇黑蛇青首,獠牙森然,腹部黄赤色,长千米有余,其字象蜿蜒之形,怒极蛇首浮金黄并赤红色……

  于是千米的粗蛇盘了一圈又一圈,把他圈在里面,猩红的蛇信吞吐,赤金纹路在头上缓缓浮现。

  雷狮:我【哔——】

  “道途路远,且修蛇太过招摇……”

  巴蛇慢悠悠笑:“人形招摇,蛇形低调?”

  然后千米长的蛇变成小小一只,大概只有手长,直往下掉。

  雷狮一把捞起来,笑嘻嘻盘弄:“是挺低调。”

  安迷修气不过,给他手指来了个绞杀,咬住指尖不放。

  雷狮摸摸他头,放下袖子,悠哉悠哉往妖气重的地方飞。

  

  封豨喘着粗气拱倒一片榕树,他方才毁了个村儿,得出结论,现在的人的房屋不能吃,但人和庄稼还是能吃的。

  天降重雷,纵使这头野猪铜皮铁骨,也得懵一阵子。

  安迷修折腾了一会儿,选择缠雷狮手腕上叼自己尾巴尖玩。蛇形视力不行,好在蛇信还比寻常蛇更灵敏。

  封豨那股味儿也太重了。

  他一脸嫌弃地探出头,蛇的嗅觉器官在舌头上,打死不张口。

  封豨缓过来了,二话不说,挺着一对獠牙就冲过来了。

  地动山摇,喉间咆哮滚出些许,如天雷轰鸣。

  天雷也的确在轰鸣——雷狮挥袖,巨锤自空中出现,电弧缠绕。

  “何必那么麻烦?”安迷修爬到脖子上,凑他耳边开口。

  然后几寸长的小蛇变大了些许,一尾巴抽在雷狮小腹上。

  于是雷从天降。

  ……雷狮选择把蛇扔掉。

  安迷修不过让符文松动些许,只能稍稍控制下大小变化,变成人还不够。

  于是他选择爬回去。

  雷狮弯腰把他拎起来,和封豨对比了一下。

  “不像?”安迷修笑,“我看起来没他那么蠢。”

  “也差不多。”雷狮风轻云淡,被安迷修抽了一尾巴。“但他的确看起来更蠢一些。”

  安迷修懒得计较那个“更”字儿,只低声让他闻闻空气。

  雷狮勉为其难地不屏气了,嗅了嗅空气中的怪味。

  是尸臭。

  “刨出来的?”

  “多半是。”安迷修挣扎几下,雷狮把他恢复成人形,然后遗憾地看他迅速给自己披上衣服。

  “毕竟是同一时期的……他当时可没这么弱。”

  安迷修缓步上前,藤蔓攀上封豨的身体,结实得像铁水浇的。

  凝晶出鞘,切下一片肉。

  准确来说,是腐肉。

  那层皮依旧是他最坚固的防御,外表看来,毫无破绽,但破开外皮,内里的肉已腐烂生虫。

  毕竟是名震一时的封豨,肉身千年难腐,但终究敌不过时光。

  “不必浪费时间了。”安迷修面色淡然,手起剑落,野猪头激起尘土,腐朽的獠牙仍锋芒毕露,却再伤不了生物分毫。

  “果真是有人捣鬼。”雷狮手一勾,本欲将他再化蛇,瞧见他面色沉郁,又临时改了,摸摸他的头。

  安迷修微偏了偏,没躲过去,任他去了。“剩下几个估计都出来了,按理说下一个应该是窒窳。”

  “那修蛇是怎么回事?”雷狮盯着他,“你应该是第四个死的,封豨应该比你强,都成了这幅模样,你呢?”

  “你凭什么从羿手中活下来,伤人无数后,以人类的身份,安安稳稳活个几千年呢。”

  杀人放火是会上瘾的,要说巴蛇金盆洗手一心向善,他是不信的。

  雷狮一步步逼近,带着上位者的压迫与杀意,定定地看着他。

  “你是那条修蛇吗?”

  安迷修抿着唇不言,盯着地面,半晌开口。

  “你只需要知晓,我会助你平定祸乱,而洞庭之事,非我所为。”

  “听说那条老蛇有个徒儿……是族中小辈。”雷狮慢悠悠开口,“巴蛇一支早就被赶尽杀绝了,你只可能是他。”

  “剑并非羿的长项,巴蛇在湖底,箭射不着,纵是羿绝非凡人,也杀不了他……”

  “弑师之罪,感受如何?”

  陈年的伤疤被揭起,露出旧伤之下的鲜血淋漓。

  竟是从未愈合过。

  “你有当时的记忆……想来他极宠你,大妖会面也带着。”

  “寻常妖物同我交手,一招都撑不过。你若尽全力还能同我打上一架。怕是他死前将修为尽数传给你了吧……”

  “他知晓他徒儿助死仇羿杀了他么?”

  

  “自是不知。”安迷修垂首沉默良久,忽然抬头扯起唇角露出个极艰难的笑。“师父伤人害命,往来游船都毁了不知多少,水灾不断,逼人祭祀,以此为乐……纵是他待我极好,我见不得人类的悲泣。”

  “羿不能死,天帝还需要他杀九婴和大风,我劝过他,但……”

  “他可不会因为一人的哀求而放过任务目标。”雷狮打断他。

  “那便只能是师父死了。”

  安迷修平静地说出这句话,便不再言语。

  凶兽也有人情,他们也有朋友,亲眷,爱人,子嗣。

  伤人无数,是因从未将蝼蚁放在眼中,毁坏庄稼,有时也只是为换个口味。

  人类的孩童会用水灌蚂蚁窝,贵族少年射杀林中走兽,甚至盘中肉身上裘皆本为生灵。

  既然不是同一物种就能肆意屠杀……

  凭什么人不能成为被屠杀者?

  区区人命,不过几十年光景,不过弹指一瞬,不过天上一日。

  他们的确不在乎。

  “我敬重人类。”安迷修颇为自嘲地笑笑,“当初师父恶名在外,人人敬畏巴蛇——怕是畏更多些——我年幼时灵智开得早,机缘巧合,提早化了人形,也未被同族找到,见遍人间疾苦……”

  “人族固然可恶,但我也知……人伦纲常。”

  “蝼蚁尚且偷生,万物都有活下去的权利,何苦以杀戮取乐呢。”

  “只望妖神仙鬼,能弃了手中屠刀——”

  “倘若不愿,便由我将那屠刀夺了。”

  他说这话时真的同人族无二,像是个初展头角的少年剑客,意气风发,誓要取尽恶人头颅,凭一己之力平定天下,又像个历尽风霜的耄耋老翁,见遍世间炎凉,只无力哀叹。

  “难怪南方繁荣,竟是有你盯着。”雷狮抚掌,欲作笑,却又懒得伪装,没做什么多余表情,难得流露出几分真情。“但若是我——放下屠刀?你怎知他们没本事再得一把?”

  “不若斩草除根……省得春风吹又生!”

  “不可,随意杀生,有损阴德。”

  “那便掀了阎王殿!”

  雷狮大笑,解开绳上封印,扛起锤子逆风而行。风极烈,吹得他墨发乱舞,连带衣角袍袖翻飞,连背影都是不羁的模样,根本无法框进任何一个世俗的框内。

  安迷修收了长剑,身后草木掩住封豨尸身,拖拽于千丈之下,几触黄泉。

  “死者为大。”他立在旷野,不知在同谁说话,声音微哑,最适合掩埋往事。“当入土为安。”

  雷狮远远侧首,眯眸看他,下巴微扬,俨然一个无拘无束少年郎。

  “雷狮——”安迷修缓步前行,步伐极稳,“我随你葬了剩下几位吧。”

  他未用“平”“定”“诛”一类的字眼,只用了个“葬”。

  没了那股但愿世界和平的味道,多了几分狂妄。

  “行啊。”雷狮咧嘴笑笑,遥遥伸出只手,“走吧。”

  安迷修走过去,把手交给他,温温润润的模样,眼眸弯弯。

  “走吧。”

  

不知为何lof放不下……?可能是bug?懵。

分两次放好了……

下在后面,同时发的,想看直接点下一篇……合集挺好用的,就不贴链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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